玻璃玄關那么魯迅為好像永遠不知世事呢?是因為仁者魯迅不愿“以壞的惡意來推測中國人”。在魯迅身上,仁慈的成分壓倒了智慧的成分。 魯迅的同時代人,與他并不接近的學者李長之,在《魯迅批判》一書中有意回應了社會上對于魯迅心理生活的各種猜疑(也是多疑的一種)和批評,不過他是選擇了魯迅作品的風格作為進入話題的入口。在他看來,魯迅是一個十分率真的人,一個真正和平的人,一個人道主義者。他說: 魯迅那種冷冷的,漠不關心的,從容的筆,卻是傳達了他那熱烈,憤慨,激昂,而同情心到了極點的感情。 在《阿Q正傳》里,我們看一切人對阿Q是沒有同情的,可是這一般人之對阿Q沒有同情,卻正是顯示作者魯迅對阿Q之無限的同情。 許多人以為魯迅世故,甚而稱之為“世故老人”,叫我看,魯迅卻是不世故了。不錯,他是常談世故的,然而這恰恰代表出他之不世故來?! ◆斞鸽m然多疑,然而他的心腸是好的,他是一個再良善也沒有的人。……和平,人道主義,這才是魯迅更內在的一面?! ∷臑槿藰O真。在文字中表現的尤覺誠實無偽。他常說他不一定把真話告訴給讀者,又說所想到的與所說出的也不能盡同,然而我敢說他并沒隱藏。容或就一時一地而論,他的話只玻璃玄關是表露了玻璃玄關一半,但就他整個的作品看,我認為他是赤裸裸地,與讀者相見玻璃玄關以誠的。魯迅的虛偽,充其量不過如人們傳說的“此地無銀三百兩”式的虛偽,在魯迅的作品里,不惟他已暴露了血與肉,連靈魂,我也以為沒有掩飾。 李長之的言說十分客觀公允,這才是真正的學術態(tài)度。他具有出色的藝術感覺力和文學鑒賞力,能夠從文字往里讀,直讀到作者的心性和骨肉。從李長之的“和平”說,到張遠山的“仁慈”說,對魯迅的理解可謂入骨三分。